​怪哉虫

怪哉虫

“而凡是或者物只要是人们没有见过的，或者是不以其正常形象和规律出现的，那就很容易和“怪”扯上关系。” ——《怪》

今天带来的故事在《殷芸小说》中有记载，是汉武帝和东方朔曾遇见过名为“怪哉虫”的怪物。

这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，我们的主人公常杰，喝醉走在了路上。

以前的他不沾烟酒，但是今天却破了人生中的第一例。

只因为原本应该回家庆生的他，在家中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正在和别的男人苟且。

他不明白，

为什么自己将工资卡都给了那个女人她却可以背叛自己？

为什么自己已经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好丈夫，但她还可以背叛自己？

为什么自己苦心经营10年的婚姻，最后只换来她嘴中的一句——

我腻了~

常杰再次喝了一口手上的酒，他抬起了头，望着天上的明月，心中的苦涩却是怎么也消散不掉。

该死，大家不都是说借酒消愁的吗？

为何自己心中的苦闷却是怎么也消散不掉呢？

常杰有些醉了，倒在了公路边，而就在他倒下旁边5厘米的地方，却是有一块实打实的石头。

上天似乎也垂怜常杰。

柔软的草地让常杰头部的冲击没有那么的大，他只是觉得世界颠倒，而在他意识混乱的时候，仿佛看到了一个全身通红的人向爬来。

“嗝~朋友，你怎么在地上爬啊？”常杰举起手中的酒瓶对着这东西笑道。

但假如有旁人可以看到的话，爬到常杰旁边这东西就是一个全身通红的虫子！

并且这虫子五官具备，两只眼睛盯着常杰手上的酒瓶。

“你醉了。”这虫子发出了略有刺耳的声音。

“我没有！”常杰大声反驳道，只是此刻脸颊通红的他却是没有什么令人信服的样子。

常杰继续问道： “你长得好是奇怪，你叫什么啊？大兄弟？”

“怪哉。”怪哉虫回复道，它往常杰的酒瓶靠近了一些。

常杰似乎也察觉到了它的想法，连忙将酒瓶揣进兜里，嘟囔着： “你干嘛？这是我的酒。”

他怀中的酒洒出来一些，看的怪哉虫好是心疼。

“我看你似乎是心中有事，你可想讲与我听？”怪哉虫问道。

“讲给你听？”常杰努力的将眼睛睁开，看清楚了怪哉虫的全样， “讲给你听有什么用？你皮肤怎么通红？”

常杰还是醉了。

怪哉虫眼睛提溜一圈，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： “其实我经常因为肤色与你们不一样被排斥，但其实我和你们是一样的，今天看你也心情也不好，我做你一回听众可好？”

喝醉了的常杰没有听出怪哉虫的弦外之音，却是对怪哉虫的提议有些心动。

怪哉虫趁热打铁的说道： “你予酒给我，我有酒，你有故事，怎么样？”

常杰一时脑子没有转过来，直愣愣的将手中的酒瓶递了过去。

怪哉虫接过酒瓶，将酒瓶弄翻，开始伸出自己的口器吸吮着。

“哈哈哈，你这好是奇怪，不站着喝酒，要趴着喝。”

“你别管我了，我喝完酒就走了，你快说说，你到底是有什么烦心事？”

怪哉虫边喝边说，声音反而没有一开始尖锐刺耳。

常杰躺在地上，看着天空，叹了一口气，无奈的说：

“我呀，和她认识了15年，2年的朋友，3年的情侣，10年的夫妻，今天我过生日，她却送给了我一份大礼？”

“过生日有礼物不是挺好的吗？什么礼物？”

“呵呵，我生日的当天，她在我的床上和别的男人滚床单。是一份好的礼物吧。”

怪哉虫停止了吸吮，抬起脑袋仔细盯了一会常杰、

“那你倒是挺倒霉的。”

“你和他们吵架了吗？”怪哉虫又问道。

常杰摆了摆手，喃喃： “没有，以往的生日都是她与我过的，可开心了。今天我生日，倒还是要一人开心吧。”

“你这用现代话怎么来讲的来着？对了，你就是一个舔狗。”

常杰没有接话，脸上浮现了幸福的神情。

他想起了往事，18年的事情。

月亮在天上依旧散发着光芒，乳白色的光芒温润和煦。

常杰的眼角留下了一丝眼泪，他自顾自的说着：

我呀，是和她在大学的时候认识。我还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她扎着马尾辫，眼睛乌黑发亮，穿着一身的碎花裙，就在楼梯上，我俩对视了一眼。她踩空了，我接住 了她，就是这一眼，我就知道我今生就栽到了她的身上。

“情节可真够老套的，你继续说。”怪哉虫喝了一口酒，适应的捧了一下场。

常杰摇了摇脑袋，又晃了晃自己的脚，继续开口：

她呀，在我最潦倒、最孤单的时候陪着我。我是从农村来的，进入大学的时候，周围同学穿的光鲜亮丽，却只有我穿着我爸以前的衣服，她没有嫌弃我，我还及那时候最美好的时光，我在她宿舍门口等着，我接上她骑着自行车朝着图书馆开去，微风吹过，我仿佛还能闻到那盛夏的时光。

“现在可只有冷风哦。”怪哉虫伸了伸自己的腿，周围的确是起风了。

常杰抓起一把草，举在了自己的脸上，风吹过，他松开了手，原本被用力捏住的草随风飘动，却最终还是因为自身的重量，掉落在常杰的脸上。

常杰没有在意，继续说：

我们啊，就在周围朋友的祝福下在一起了。她喜欢红色，不喜欢吃黄光，睡觉的时候喜欢将头搭在我的肩膀上，我也喜欢搂着她。以往吵架的时候，我们都会争先道歉，因为我们总怕，有这么一天，只是因为说出了违心的话，就失去了对方，

“那我觉得你现在也没有拥有她。”怪哉虫将酒瓶里的酒水都舔舐干净。

“我曾经拥有。”常杰用自己的手将脸上的草根清理干净。

怪哉虫慢慢爬到了常杰的胸口蜷缩起来，此刻的它似乎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，声音十分的柔和： 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“我？呵呵……”常杰心中还是苦涩，但是却比之前好了一些。

怪哉虫身上开始散发出少许黑烟。

“我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。”常杰自嘲说道。

“你可真是个舔狗。”

“对啊， 别辜负我一生不打扰。”常杰将没有说完的话讲了出来。

怪哉虫身上的黑烟更多了。

“咦？怎么天上有阴云了？”常杰看着天上的月亮被一些黑烟所遮挡，有些疑惑。

怪哉虫的声音有些微弱： “有些苦闷过去了，月亮就再次出来了，月亮就是月亮，再怎么样，总会有月光出来的时候。”

“你可真是会讲大道理。”

“那是当然。”

怪哉虫身体开始慢慢变小，仔细看去的话，随着黑烟的飘出，它的体型也变小了。

“那你解开心结了吗？”怪哉虫有些认真的询问，似乎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。

常杰也很认真的盯着蜷缩在自己胸口的怪哉虫，回复：

“没有，假如我这么快就解开了，肯定是骗你的吧，但是我觉得我看开了，我回去会和我的妻子离婚。”

怪哉虫用尽全力抬起了头，仔细的看着这个认真给自己答复的男人。

这个社会没有让这个男人不三不四，他如同往常，一同往常，还是那个在夏日带着女朋友随着晚风骑着自行车的少年。

怪哉虫也感受到了那个盛夏。

晚风知我意，再回首，不再温柔。

怪哉虫想起了自己的身世，当初大殿之上，东方朔说自己是怨气所化，来源于秦朝的民愤，因为众人说怪哉，所以自己叫做“怪哉虫”。

而自己想要解脱，唯有借酒消愁。

往后，自己却尝尽世间佳肴，却未能寻得能让自己消愁的酒。

如今，自己身下的这个男人，用自己洒脱和纯真请自己喝了一口，他的故事很好，酒也很好。

过了许久。

常杰露出了笑容，他的醉意不知道什么解了，月亮依旧挂在高空之中。

他依稀记得有一个被人歧视肤色的人听了自己的故事，消失在了夜色中。

常杰站起了身，拍了拍自己的衣服，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手机。

手机上显示着二十多条未接来电。

他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，等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
“我们……离婚吧。”